2006年我25岁,这是我来东莞的第七个年头,经过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,已经算得上十足的打工混子了。那年的5月,在朋友的介绍下,我来到虎门,入职镇口二工业区的一家制衣厂,岗位是板房师傅。
这些年来,我进过不少的工厂,也学了不少的“技能”,但最熟悉的当属制衣这个行业,轻车熟路之下,制衣厂板房的职位就被我轻松拿下。
进过制衣厂的人都知道,每个制衣厂的板房都是厂子的核心,板房师傅也是厂里的骨干力量,从老板到管理,都会对他们高看一眼。
我进的这家制衣厂规模不大,两百多号人不到三百人,管理也不是那么正规,老板亲任经理,副总兼财务就是老板娘。
其他几个现场管理的倒无亲无故,都是对现场生产非常熟悉的人。毕竟做生意是为了挣钱,真正的生意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。
厂里有宿舍,但这样的管理水平,宿舍基本就成了无序状态,乱七八糟的人来来往往。
我虽然暂时被安顿在一个单间里,也无法忍受里面的乌烟瘴气,就想着自己出去附近租房。
这是我第一次来虎门,对附近比较陌生,短时间找不到合适的房子,于是就和几个同事说了,委托他们帮我打听消息。
果然人多力量大,第二天同事就传来消息:找到房子了。同时还神神秘秘地对我说,那房子很不错,就是需要和别人合租。
原来,那是一套两室一厅的小居室,原来住了两个人,都是厂里的女同事。一个星期前,其中一个有事辞职回了老家,剩下的一个想再找一个人合租分担租金。毕竟普通打工人工资不高,能省点就省点。
我当时未能理解介绍的同事为什么会那副表情,待到他带我去车间见到那个“主人”了,这才明其中的奥妙。
原先的租客叫“婷姐”,我下意识里把她当成了房东,她是在车间里做车位的女工,30岁上下的她,正是一个女人最成熟最精彩的岁月。
制衣厂车位女工地位不高,但收入却未必少。技术好手脚麻利不偷懒的人,每个月的收入能超过大部分白领,而婷姐就是其中之一,几乎每个月都霸榜全厂工资的冠军。
得知是我要租房,婷姐显得很高兴,很是大方地对我说:靓仔老弟,我看你就是个正经人,房租的话我适当多出点,因为我住的那间房稍微大一些,还会用到厨房,你一个人肯定很少做饭……
要是放在我刚出来那两年,我肯定不敢和女的合租。但现在的我也自认为饱经风霜,更有把握能够守住本心,于是就约定下班去看房。
下了班,我在厂门口见到了等候我的婷姐,她骑着单车,还让我坐后座。
众目睽睽之下,我立马就败下阵来,有点拘谨的坐在单车后座,当然不敢伸手碰她,只好两手使劲抓住车架,一两里的距离,我还是搭车的,竟然都出了汗。
在一栋五层的小楼下停好单车,婷姐的租房在三楼。她在前面带路,高跟鞋叮叮当当地踩在楼梯的瓷砖上。在后面的我偶一抬头,就能看到她婀娜多姿的身材,看得我脸红心跳尴尬不已,只好赶紧低着头看着地上。
房间在三楼,进门就是一个七八平米的小客厅,两间卧室的门都敞开着,其中一间空荡荡的,只有一个床和一个柜子,地面倒还干净。
另外一个房间显然是婷姐的卧室,收拾得很整洁也温馨,床头的墙上还挂着一幅字画,廉价的印刷品,却也是打工族里不常见的装饰。
婷姐指着空着的房间说,帅哥老弟,你就住那里,我昨天已经稍微打扫了一下,你搬进来就能开铺。
除了婷姐的卧室我不便去看外,我在屋内到处打量了一下,厨房卫生间一应俱全,还有一个小阳台,上面种着几盆肉植。
我对这个环境挺满意,离工厂也不远,要不是合租的是个女的,那就堪称完美了。
我答应明天入住,婷姐还拿出房东的收据给我看,每个月四百五十块的房租,让我负担两百,她出两百五。
我不想占她的便宜,坚持平摊,客套了两句就这么决定下来。
第二天,我收拾好了自己简单的行李,分两次提到厂门口,准备叫个摩的送过去。却看到婷姐坐在一辆三轮车上,笑眯眯地朝我挥手。
我把行李放上去,坚持让婷姐坐在车兜里,我自己踩着三轮车,倒也很快到了。
婷姐一直帮着我铺好床褥,还从自己屋内拿了一瓶香水喷洒了几下,说有几天没住人了,屋里有点气味。
一切收拾妥当,我想请婷姐下去吃个饭。她没答应,说家里有菜,不去自己动手。
见拗不过她,我下楼在快餐店里炒了两个菜,端回家两人庆祝了一下。
就这样,我开始了跟婷姐合租的日子,开始几天还有同事隐晦地和我说些暧昧的话,但看到我和婷姐确实年龄有点悬殊,很快就没人说闲话了。
婷姐似乎毫不计较别人的眼光,如果我们都上白班,她会骑着单车让我坐后座,我肯定不能让女人踩车,不管怎么都要让我来骑车,请她坐后座才算。
我们板房只需要上白班,周末还有一天假,婷姐却日班夜班两班倒,半个月转一次班还没有假。也就是说,我们每个月能有一半时间一起上下班。
相处得很融洽,婷姐把我当成老弟,我自然也视她如姐。心里没有其他牵绊念头,我们的关系就显得大方而自然,也没有引起别人的什么猜测。
时间平淡而紧张地过着,第一个月领了工资,我对自己的收入很满意,买了不少菜回家,想和婷姐吃顿饭,好歹也要感谢一下她对我的照顾。
吃饭的时候,婷姐却瘪瘪嘴对我说:老帅哥老弟,其实这顿饭应该我掏钱的,你那点工资还没我多呢。
婷姐能拿高工资,那是她争分夺秒靠汗水挣来的,我一点也不嫉妒。只是傻傻地笑着说:你都叫我老弟了,自然得孝敬一下你才对。
转眼到了十一月的一个周末,很少下雨的虎门突然下起了大雨。婷姐那时候上夜班,我原准备睡个懒觉的,可想着婷姐昨天出去没有拿伞,就决定给她送伞过去。
在厂门口等了一阵,下班铃声一响,婷姐就推着单车出来,看样子是准备冒雨回家。
我赶紧朝她挥动手里的雨伞,她脸上有点错愕,但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,转身把单车停在了厂里,跑出来钻到了我的伞下。
我这才想起来,说是给她送伞,我竟然只拿了一把,看上去就像是来接她了。
但婷姐显得很开心,挽着我的胳膊,往家里走。雨有点大,幸好没有太大的风,我俩几乎是紧紧依偎着撑着同一把伞回来了。回到家相对一笑,两个人都湿了一个肩膀。
婷姐说了好几次感谢,还说自己长这么大,还是第一次有男的给自己送伞,可惜你是个小老弟……
婷姐的话半真半假,因为我从她脸上看到了一丝遗憾,似乎真的因为我是“老弟”而生的遗憾,心里莫名动了一下,却又找不到原因。
我让婷姐赶紧洗个澡换衣服,她没有和我推让,洗完澡穿着睡衣出来,还不忘大声催我把湿衣服换了交给她来洗就行。
经过这次的事情,我和婷姐似乎更亲近了。
在此之前,我一般都会在厂里吃完饭再回来,就算想改善下生活,也会主动多买点菜回来,请她代劳坐一下。
而之后,婷姐会经常主动叫我回去吃饭,应该是为了让我无法推卸,还对我说:生活费平摊好了,谁都别说对方吃了亏……
婷姐是四川人,做得一手辛辣的川菜,我是湖南人,也不怕辣椒,凑在一起吃完全没有问题。
我于是就爽快地答应下来,只是声明生活开销一定要平摊,您做饭辛苦我心里领情,再占便宜就不行了。
于是从十一月中旬开始,我和婷姐不但是合租室友,还成了搭餐伙伴。
而婷姐对我更多了几分姐姐的宠爱,我换下来的衣服,她经常会主动给我洗了,连内裤都不放过。
看到我有点尴尬的样子,她却无所谓地说:你都叫我姐了给你洗个衣服算什么?你自家姐姐没给你洗过短裤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