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世纪70年代初的某一天,一个中国代表团来到法国,拜访法国的罗纳•普朗克(Rhone Poulenc)化工集团公司,希望引进稀土提炼技术。
那时的中国,在稀土领域的地位就像是一个守着金山的乞丐。有着全世界最丰富的稀土资源,却缺乏将这些“璞玉”雕琢成“美器”的技术。那些闪闪发光的矿石,只能以混合稀土的形式廉价出口,换取微薄的外汇收入。
当时的国际稀土市场,被西方少数几家企业牢牢控制。法国的这家普朗克集团就是其中的霸主之一。这家公司掌握着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稀土分离技术,能够用萃取法将16种稀土元素逐一分离,纯度之高令人叹为观止。
这种技术中国做梦都想获得,于是,便派出代表团访问法国。
那时中国被全世界封锁,法国是为数不多与中国建交的西方大国之一。对于这次我们引进技术的要求,法国的普朗克集团没有拒绝,只是提出价格很贵。
我方代表团说:“价格可以商量。”
对方又说:“我们还有一个要求,就是贵国生产出来的所有稀土产品都必须由我们集团独家对外销售,使用我们的商标向全世界推广。”
这哪里是技术转让,这分明是要把中国变成他们在远东的代工厂!
我方代表团当场就拒绝了。钱的事咬咬牙可以凑,但将中国变成代工厂,那绝对不行!
普朗克集团见我们拒绝了他们的要求,态度也随之冷淡下来。
接下来几天,我方代表团提出能不能参观普朗克公司的稀土提炼加工厂,但被法方拒绝了,法方说:“所有的萃取剂配方、工艺参数都是我公司的最高机密,不会让外人参观。”
那次法国之行,我方代表团无功而返,除了以极低的价格买了一些普朗克公司淘汰下来的生产设备。
后来我们又尝试跟其他欧洲国家如西德、荷兰接触,希望引起技术,但被一一拒绝。
西方国家对稀土分离技术的保密程度,几乎到了神经质的地步。中国的科学家想要学习一点皮毛,都会被拒之门外。连看反应釜的小垫片,都得看人家脸色。
这种技术封锁的严密程度,已经到了可怕的程度。
半个世纪后的2025年5月底的某一天,美国总统特朗普像热锅上的蚂蚁,那天他接到十几个电话,都是美国车企、飞机制造商、芯片制造商、甚至军工企业的战机制造商的老板,跟他打电话,让他赶紧跟中国和谈,因为他们很多企业的稀土磁体的用量最多只能维持两周时间了。
之后,特朗普在社交媒体上抱怨:中国正在以稀土作为独一无二的武器,逼美国就范。
不过50年时间,整个世界都变了样。
我们的稀土事业,从屈辱到成为战略武器,离不开一个人,确切地说,是一对夫妻:徐光宪和高小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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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20年11月7日,徐光宪出生在浙江绍兴。1940年他考上交大,攻读化学。随后和妻子高小霞一起去美国深造。
从此时起,怎么利用自己的学识让祖国变强,成了徐光宪琢磨最多的事情。1951年3月,他完成了题为《旋光的量子化学理论》博士论文,获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物理化学博士学位。
彼时,朝鲜战争正进行得如火如荼,徐光宪觉得新生的中国更需要自己。于是,1951年下半年,他和妻子一起放弃美国的大好前程,毅然回到新中国参加建设。之后二人一起受聘于北京大学。
1964年8月,他作为科学家,参加二机部在青岛燕儿岛召开的极密会议,会议决定摒弃苏联提供的沉淀法,以中国自行研究的、先进的萃取法筹建核燃料后处理厂,制造原子弹原料钚。为中国的核弹事业作了突出贡献。
徐光宪(右一)
文革期间,他因为有海外求学的经历,受到了排挤和迫害,1969年底,被迫离开北大技术物理系,到江西农场劳动。
即便条件十分艰苦,所受待遇极为不公,但徐光宪依然以极大的毅力继续偷偷从事研究工作,曾用一段时间潜心研究化学中的自然辩证法。
也是在江西这段艰苦时期,徐光宪开始对稀土有了兴趣。因为他参加过原子弹研究,知道稀土金属在高精尖武器中的作用,就如同人体的维生素,能极大提高武器性能。而江西又蕴藏着丰富的稀土矿产。于是,他给国家有关部门写了一封信,提出国家应该从现在开始重视稀土研究。
其实从上世纪60年代末开始,国家有关部门也意识到稀土元素因其独特的物理和化学性质,在多个高科技领域有着广泛的应用,就已经重视了,如果能有科学家能深入又专业的研究,岂不更好?
于是,1972年,徐光宪从江西回到北京,立即投入到稀土的研究当中。同时还指导有关部门在包头建立起了第一家稀土加工厂。
那一年,他经常和妻子高小霞往包头跑,看到那些开采出来的稀土矿石,他们十分激动,同时也十分伤心,因为,这些稀土矿石如果不提炼出里面的金属元素,那跟普通石头没有任何区别,或者说只能以廉价矿石出口海外。
现在我们都知道,17种稀土元素,就像现代工业皇冠上最璀璨的17颗明珠,从制导导弹的精确打击,到智能手机的清晰屏幕,从风力发电机的强劲转动,到核潜艇的深海潜行,几乎所有代表人类文明最高水平的科技产品,都离不开它们的存在。
但在当年,上世纪70年代,我们根本提炼不出来这些元素,只能以原料的形式廉价出口,然后再以高昂的价格进口回已经提纯的稀土产品。这就好比把自家的黄金按废铜烂铁的价格卖掉,再花十倍的价钱买回金首饰。
可谁叫咱们没有技术?
国家也看出了其中的困难,于是,便派代表团去法国引进提炼技术,结果被一顿羞辱。其他国家也拒绝转让技术给我们。
那,接下来怎么办?